中都府。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今日教學任務已畢,學童們已然離去,心情正好的陳楚收起教鞭,正準備回都尉府。
“妹夫,你忘了?”見陳楚走的十分瀟灑,意猶未盡的朱棣當即叫住他,“那紡織局東家鄒盛福的請宴便是今日。”
“額......”陳楚還真忘了,遲疑了一下才想起來確有一事。
不怪陳楚記性不好,只是這事兒不大,鄒盛福又為了隆重點準備了幾日,所以每天都有學業要教的陳楚自然忘了。
“那皇兄,咱現在就去吧?”
朱棣點點頭:“馬車已經備好。”
“不是啊,四皇兄,你去見商賈,不自降身份了??”陳楚狐疑的目光打量著朱棣,如果說是旁人,他還相信,但朱棣…
屈尊降貴的去見一個商人?
“我倒是想看看,什么樣的商賈,能讓二哥如此扶持!”
.........
鄒府。
陳楚下了馬車,抬頭看了眼府前的牌匾。
“四皇兄,我怎么總覺得不是單單參加宴會那么簡單呢?”陳楚說出自己的疑惑。
可能是上次那婚宴給陳楚留下的心里陰影太大,以至于陳楚十分懷疑有什么陰謀在等著自己。
總之就是有種不舒服感。
朱棣略有不解,但還是說道:“妹夫的疑慮也并非完全無據,畢竟這鄒家可是有皇兄投資了的。”
帶著疑惑,他們進了府門,陳楚一眼就看出哪個是鄒盛福了。
焦急憂愁寫在了臉上,也由不得他陳楚猜不到。
“東家,咱們中都桑麻稀缺,朝廷又不同意民間種植,你可有對策?”
“官府批下來的桑麻田真是越來越少!”
被眾商圍在中間的鄒盛福,面對這般討論也沒有什么好的法子,只是想著那駙馬都尉怎么還不來。
“家主,燕王殿下和都尉大人到了!”這時下人跑進來說道。
鄒盛福急忙前去迎接,他屁股后面又跟了一堆商人。
問安之后,鄒盛福便小心翼翼地把陳楚二人請到屋內正廳。
朱棣見鄒盛福又要拜見,擺了擺手,“免了,你有什么要說的便快些步入正題吧。”
王爺發話,鄒盛福立刻看向陳楚,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都尉大人,賤民有一事相求。”
“都尉大人研發出來的新式紡織車實為高效,速度翻了十多倍,然而所用的桑麻量也隨之增長,桑麻這一原料在中都著實短缺。”
“可官府批下來的桑麻田越來越少,同時嚴厲限制草民等人開墾種植。商會曾向皇家提議鼓勵民間種植,但皇家商會拒絕了。”
“所以草民想求都尉大人幫忙,看看能否讓官府批復一塊地,用于種植桑麻?”鄒盛福躬身作了個禮。
“草民乃至整個中都商會定當涌泉相報!”
陳楚一口氣聽下來,萬般無奈。
明朝此刻正是對外征伐糧食短缺之時,朱元璋也是從小苦過來的,所以想讓朝廷松口,改稻為桑?
難于登天!
陳楚知道,請他來赴宴就不可能只是赴宴這么簡單的,但這個忙,就是朱標來了也幫不了啊。
甚至搞不好,朱標會厭惡這些商賈,畢竟,經濟可以很重要,但決不能有糧食重要!
大明可以沒有經濟,但大明不能沒有糧食,沒有糧食的話,大明就該換名字了!
“紡織行業雖然稀缺,但與目前情況對比卻并非首要,更何況今上十分重視糧食問題,若是繼續桑麻的提案,我想也不會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陳楚就差說這個忙他幫不上了。
但是......
陳楚思緒飛速轉動,這就又繞不開那里了啊。
“真就沒有他法了嗎?都尉大人?”鄒盛福一聽連神通廣大的都尉大人都沒了法子,不惑之年的他心灰意冷到眼淚要出來了。
“雖然批復桑麻種植地是不用想了,但此事也并非完全沒有了辦法。”
一直在旁邊靜靜聆聽的朱棣動了動神,此刻開口,“妹夫指的莫非是?”
“沒錯,皇兄,便是那海外。”陳楚點點頭,接著沖鄒盛福說,“想要獲取桑麻,唯有種植,但就像我剛剛說的。”
“大明的土地除了糧食,再無其他可能,唯一希望就是開拓海外,在海外種植。”
“若是真需要,你就得連同商會,想辦法支持朝廷在海外開墾荒地,種植桑麻。”
鄒盛福急忙問:“那都尉大人,能否告知賤民得用何種方法?”
陳楚這么些天生活的地方不外乎應天府和中都,怎么有機會了解是什么方法能讓朝廷支持去海外種植?
于是他便搖了搖了,“我能幫的就這么多,其余的你們還需自救,又或者,商會可以打聽打聽別地是如何做的。”
鄒盛福見陳楚真沒了辦法,只能點頭作罷,“感謝都尉大人指點相助,賤民無以為報。”
“不用。”陳楚擺擺手,他并沒有覺得自己真正幫到什么,就連吹牛逼的程度都沒有。
因為他,歷史的走向越發脫離正軌,有時陳楚會深感無力,比如此時,他也不清楚自己這牛逼還能吹到幾時。
“還是要感恩的。”
此時朱棣眉頭一跳,眼神平靜地上下打量起鄒盛福。
陳楚疑惑。
感受到朱棣審視目光的鄒盛福連額頭的汗都不敢擦一下,但他并不會退縮,畢竟他身后站的是二皇子秦王朱樉,不是朱棣。
縱使朱棣在,但他鄒盛福可沒有得罪的地方。
于是他命下人將一個妙齡少女領了進來。
“如夢,來,見過燕王殿下和都尉大人。”
那女孩俏生生行了個女禮。
“這是作何?”陳楚心里已然有數。
朱棣清楚鄒盛福不讓自己回避的原因,于是就這么看戲。
“都尉大人,這是賤民的小女兒,鄒如夢。不知都尉大人......”
鄒盛福微微笑著,但他話還沒說完,陳楚就打斷了他。
“我且問你,是不是用這個辦法收買了秦王?”
鄒盛福笑容一僵,這倒不是害怕,只是有些被點破了的尷尬。
尤其是四皇子朱棣還在的情況下。
陳楚臉色沉了下來,他擺擺手,“我不需要這些,你,或是其他商人都收了這個心思吧。”
這么小的閨女,萬惡的封建。
他站起身,同朱棣打道回府。
“妹夫,竟為了靜君如此守身如玉?”路上,朱棣打趣道。
陳楚搖了搖頭,沒說什么。
馬車停在都尉府。
“妹夫,你好好歇息,明日再見。”朱棣很想接著纏著陳楚,但他知道心情不佳的陳楚不可能說什么有幫助的東西來,便主動開口。
“皇兄也不要總掛念著那四個字了。”陳楚下車時還是囑托道。
這幾天總想這個的朱棣明白陳楚說的是“王上加白”,點點頭,“那是自然。”
“都尉,有人攔路。”
季伯坐在馬車前邊,勒緊韁繩,看著遠處的一眾民夫裝扮的練家子們,輕聲說道。
“靠,這是看準了老二老三走了,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
聽到季伯的聲音,陳楚心中咯噔一聲,攔路,那肯定是沖他來的,倘若朱樉和朱棡還在中都…
何至于讓他有被人攔路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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