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修城現場。
天剛破曉,空氣中彌漫著寒氣。
雖然農工們的待遇比以前好上不只一星半點,但逼人的晨寒,冰冷的磚墻,還是凍的農工們瑟瑟發抖。
負責修城的農工們分工明確,民夫們將堆積如山的沙子用驢車、牛車,不斷地往城邊運送。
修建城所需的水泥灰跟河沙不比修路耗的少,而那成堆成堆的沙土又是淮河那邊挖來的。
距上一次河邊發生的事故,陳楚已經讓人加固河壩,但所需的河沙就像是無底洞,永遠填補不完。
沒有從根源上解決問題,這就導致現在淮河的河流依然喘急。
“老劉,你小心點!”站在河外圍,等待沙土的工人盯緊著水勢囑咐挖沙的工人。
那被稱為老劉的工人也是神色謹慎,不敢有一絲松懈,他小心地挖著沙子。
盡管如此,銖積寸累被不斷毀壞的河道又啟是你小心嚴慎就能行的?
揮鏟,鏟沙,工人們重復著這幾個動作,不知道危險即將逼近。
岸邊的漩渦不斷涌大。
頃刻間,只聽噗通一聲,加固過的河壩再次垮塌,來不及讓人反應,站在上面的一隊工人,包括那老劉全都落入湍急險峻的淮河之中。
還沒等其他工人驚慌失措,那幾個人瞬間被河水吞沒,哪里還見得到一丁點人影?
“老劉!”陳友才沒想到,自己剛剛說完,悲劇就發生在眼前。
他急忙放下驢車,就要過去。
“老表莫要過去!!”一旁的工友急忙拉住陳友才。
“老劉!老劉!”陳友才悲痛萬分,望著急流止不住地流淚。
明明只要再堅持堅持,他哥倆好日子就要來了,現在劉義死不見尸,這要陳友才如何面對他的妻女?
悲劇重發,施工現場一片嘩然。
管事的立即讓人停了挖沙的工程,向江文匯報。
“府尹大人,淮河又塌了,有7個農工掉了下去。”
本來享用片刻安寧的江文萬般驚愕,手里的茶杯都不慎滑落摔在地上。
“這……這……”江文頓時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只覺得焦頭爛額。
他思緒飛速。
悲劇重演,若是讓圣上跟太子朱標知道了,他頭頂戴著的烏紗帽可就不保了,但若是他將事情瞞下來......一旦被發現,很可能就不是烏紗帽不保那么簡單的了。
江文一時陷入四處是險的絕境,心里又想起陳楚剛到任時對他保證的話。
“按照我說的做,保證三年后的考核,你能升遷。”
都尉啊,你可把下官害慘了,下官升遷之前還能看到明日的陽光嗎......
陳楚修路修城,不只有應天府盯著,中都當地不少人也在暗中觀察監視。
沒了朱標和朱樉朱棡頂著,一個不受寵的四皇子那些人也不完全放在眼里。
于是還沒等中都府的府尹江文做出什么決策,發生的事故便傳開了。
消息在中都漫天飛,不知何時突然就有了陳楚居心叵測,故意破壞大明龍脈氣運的謠言。
次日,都尉府。
朱棣沉重地看著同樣表情不佳的陳楚。
“妹夫,此事你有何看法?”
陳楚嘆氣,“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加固河壩已然是目前最好的辦法,難道還讓咱們停下修路工程?”
“自然不可。”朱棣果斷回答。
他可是幾個人里真正的參與了投資,若是暫停工程,那豈不是血本無歸?
“對,路跟城還是要修的,只能在防范手段上加以實施。”
“至于那謠言......”陳楚十分無奈,“我自做了這都尉以后就得罪了無數人,他們見不得我好,希望今上大怒休了我這駙馬都尉,實屬正常。”
他感覺,能想出如此狠毒的招的,也只有李善長那邊能干出來。
而且陳楚絕對不冤枉,自始至終陳楚都覺得,無論是劫道還是謠言,不是李善長干的也跟他脫不了干系!
“但說妹夫你破壞了龍脈,真是好大的膽子!”朱棣皺著眉。
那幫人真是不拿他,拿皇家放在眼里,為了些許利益就如此猖狂。
“我”陳楚正要說些什么,只聽屋外傳來季伯的聲音。
“都尉,燕王殿下,江府尹求見。”
陳楚嘆息著搖了搖頭,表情有些唏噓,“想必他也是驚慌失措沒有辦法。”
“是我連累了他,讓他進來。”
“喏。”
朱棣看了看陳楚,“妹夫哪里都好,就是太過善良。”
在他看來,陳楚是皇家駙馬都尉,而江文只是一個發展一般的府尹,讓他賣命是他的榮幸,好處他得到了,壞處也得受著。
哪里有連累一說?
不多時,江文走了進來。
“下臣見過殿下,都尉大人。”
“起來座談吧。”陳楚說道。
江文剛要起身,只聽朱棣淡淡開口:“江府尹是來負荊請罪的?”
聞言,低著頭的江文頓時覺得自己還是跪著比較好。
“你怎么也來朱樉那一套?”陳楚搖搖頭,有些無奈,他起身扶起江文。
畢竟是朝廷命官,雖然辦事不利,但他官職不低,他們倆也不是朱元璋和朱標,沒道理讓人家跪著。
“江府尹想必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吧?”陳楚試圖緩解一下尷尬的氛圍。
“下官謝都尉大人關心。”江文說道。
“江府尹請坐。”陳楚指了指地方。
“還望都尉救我!”江文坐下,沒過兩秒又站起來向陳楚哀求道。
沒人知道都尉府書房內,陳楚跟江文說了什么,只是江文最后咬了咬牙,跟陳楚以及朱棣道謝之后就離開了都尉府。
回到府上的江文看著幾個下官,實際是在回想陳楚對他說的話。
“府尹若是信我,就將這事全部壓下來,一定要將那些荒謬的謠言封鎖住。”
“放心吧,江府尹,今上和太子若是知曉了此事,定然不會怪罪你的,你大可放心。”
臨走之時,他還記得陳楚是對他千叮嚀萬囑咐:“記住,一定要將事情壓下來,不要給散播謠言的那些人機會!”
“府尹,這事該如何解決?”府尹之下的幾個官其實比江文還著急。
畢竟事情鬧大了,他們的烏紗帽肯定是先掉的那批。
江文再三思索,決定還是再信一次有朱標站臺的陳楚。
他硬著發麻的頭皮,對幾個官員說道:“將此事壓下來,你們只管做,不用考慮后果,必須做到中都再無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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