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徹心中略微嘚瑟,手上卻趕忙阻止。
“誒,不不不,陛下,別急。
您先別擬旨。”
北秦國君拿筆的手一頓,眼冒精光,“你是不是想換別的要求了?”
元徹搖頭,腆著臉說道,“不是。”
他的要求就是這個,不過嘛....
“臣的妾室向來膽小,又身懷六甲,您這圣旨一出啊。
臣怕嚇著她,不若,等她生完孩子再說吧。”
煙兒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要是被嚇得早產就不好了。
北秦國君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提起桌子上的折子扔向他。
“滾滾滾!”
他都妥協了,還推三阻四,要求繁多。
“臣告退。”元徹見狀撿起地上的折子放回去,趕緊邁著穩健的步伐,一溜煙的跑走了。
氣的北秦國君又罵了他兩句。
伺候他的太監端著茶水放在桌上,樂呵呵的開口,“陛下,奴才看您心里高興著呢,何必跟淮安侯計較。”
“誰讓淮安侯那老猢猻令寡人為難。”
北秦國君臉上怒氣散去,哈哈大笑了兩聲,坐下來喝了口熱茶。
他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見這么怪的要求。
不過他也是跟元徹開玩笑,有了曲轅犁這等神器,北秦的百姓就會記住他的豐功偉績。
一個誥命其實算他占了便宜。
后面再想想怎么補償一下那個小丫頭吧。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要叫曲轅犁呢?
不好聽,等后面發至全國各地的時候,再改一改。
撫摸著桌上的圖紙,北秦國君又忙碌起來。
“去將三王爺請進宮來。”
正好讓他去全國推廣曲轅犁,彌補他上次犯下的錯誤。
“奴才這就去。”太監笑著出去了。
蹴鞠場上,踢了一個多時辰的球賽即將落下帷幕,元錦意起身和祁金金一起去了茅房。
挽著元錦意的胳膊,祁金金蹦蹦跳跳,活潑異常。
可在元錦意看來,十分反常。
快樂腳。
祁金金今日已經持續這種行為很多次了,代表著她心里很歡快。
感受到元錦意的目光,祁金金轉頭過來,“嗯?錦意,你想說什么嗎?”
怎么一直盯著她看呢。
元錦意嘗試了解一下,如果祁金金愿意說的話。
“沒有,六姐姐。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感覺你好高興啊。”
就祁金金今日的狀態,看著跟之前差距不小呢。
祁金金嘻嘻一笑,高興的搖晃著腦袋,傻乎乎的說道。
“嗯,被你看出來了?”
“我覺得我最近運氣真好,先是遇到你不嫌棄我,后面又遇到阿蘇藺鼓勵我。”
阿蘇藺?他會鼓勵人?
別開玩笑了,看看冷冰冰的,高冷又孤傲。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
敵軍啊。
“是嗎?那確實值得高興。”
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元錦意面色溫柔的笑笑,將這事兒輕松翻過去。
蹴鞠會只有上午一場,結束后,元錦意被展曜攔住去路,非要邀請她一同用膳。
可祁金金也要和她一起,元錦欣也湊了過來。
沒辦法,大家就湊成了一鍋大亂燉,一同前往迎仙樓。
元錦意右邊是祁金金,左邊是展曜,元錦欣則是靠近展曜。
她小女般嬌羞的看了展曜一眼,低頭輕聲詢問起來。
“展世子,不知道你平日里喜歡做些什么?”
最是那低頭時的一抹風情,少女頎長的脖頸白凈如玉,一縷發絲垂下,看著楚楚動人。
元錦欣這一招可是跟著邀月樓的姐姐學了許久。
她自認為自己還是學到了幾分精髓,足以令尋常男子心動。
可惜,展曜都不帶正眼瞧她的。
“就是看看書,練練武。”
礙于元錦意的面子,敷衍的回了她一句,將頭側到元錦意那邊。
元錦欣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低頭繼續詢問起來。
“是嗎?世子,欣兒也喜歡看書,不知世子喜歡看什么書呢?”
展曜擰眉,看到祁金金挪動凳子,將元錦意拉到旁邊去。
他剛忙也挪動自己屁股,抬手給元錦意續了一杯茶。
“錦意,過幾日是我生辰。
母親為我在家中設宴,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
元錦欣臉色微變,怎么就只邀請三姐姐一人呢。
她剛要厚著臉皮開口,讓展曜邀請她一起,祁金金就瞪向展曜,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行,我要邀請錦意去宮中住幾日。”
“啊?啊!”元錦意比展曜先震驚起來。
不不不,她可不想去皇宮。
展曜一看元錦意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得意的對祁金金笑道。
“公主,瞧見沒有,錦意不想去。”
他知道,錦意最不喜歡去那些規矩繁重的地方,尤其是皇宮。
祁金金立馬失落的看著元錦意,眼神幽怨,“可是...可是我想讓你幫著我瘦身的。”
“我感覺最近又胖了許多呢。”
前些日子做的衣服,她又穿不下了。
阿蘇藺勸說她只要自己高興就好,可每每看到母后嘆氣,她就很有負罪感。
而且她這形象,也會讓外人嘲笑皇室的。
思來想去,她就是想要借著今日的蹴鞠會,邀請錦意去宮里幫她的。
元錦意眼神閃爍,看了看祁金金,又看了一眼展曜,為難的處在她們中間。
展曜自然知道祁金金的煩惱,打小他就知道六公主能吃,根本就沒有怎么瘦過。
元錦欣眼珠子一轉,嬌滴滴的開口,“不然三姐姐就同公主殿下進宮去吧,欣兒替姐姐參加世子的生辰宴。”
展曜聞聲眼底閃過一抹煩躁,堅決反對,“那不行。
公主,不管你怎么要求錦意,反正我生辰她必須來。”
錦意的妹妹怎么這么煩啊,嘰嘰喳喳的,跟麻雀一樣。
元錦欣咬著嘴唇,眼中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
祁金金都快哭出來了,拉著元錦意的小手,滿臉苦澀,“錦意,你就幫幫我吧。”
如果她再瘦些,阿蘇藺是不是就會更喜歡她了。
元錦意也有自己的無奈之處,馬上惠夫人就要生了,她是不會外出的。
“六姐姐,我也不是大夫,不知道怎么才能幫到你。”
“而且家中姨娘最近臨盆,我恐怕分身乏術啊。”
祁金金這才想起元錦意姨娘之事,眼神黯淡了些許。
“那好吧,那...那要是你姨娘生產完,你能進宮嗎?”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她一想到自己此時的模樣,就心里難受。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元錦意也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那我回去問問父親,過兩日給你答復吧。”
看在祁金金心腸不壞的份上,她可以稍加考慮。
祁金金連忙笑起來,晃蕩著元錦意的胳膊,“好好好,那我等你消息。”
這時,伙計端著飯菜走進來,中斷她們的談話。
展曜在一旁嫌棄的看了祁金金一眼,惹得祁金金連翻幾個白眼,直接吸引了元錦意的所有注意力。
她對元錦意揚起一道燦爛的笑容,殷勤給她夾菜。
展曜氣的把手里的筷子都折成了兩截。
元錦欣尷尬的坐在一旁,已然成為一個背景板。
吃過午飯,回去的路上。
“三姐姐,你要是進宮去,能不能帶上我啊?”元錦欣咬著嘴唇,滿眼期待的對元錦意開口。
“你好大的臉。”元錦意輕飄飄的回了她一句。
真敢說,她都還不確定進不進宮呢。
不過好在陛下的妃嬪少,后宮也沒什么人,公主也才兩位。
“你....”元錦欣頓時氣急敗壞,嬌聲抱怨道,“我可是你親妹妹啊,你怎么就不能為我考慮一下呢。”
“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再說一遍。”元錦意不屑一顧,懶得跟她裝良善,直接頂了回去。
元錦欣啞火了,結結巴巴的說起來,“可...可你也不能這樣吧。”
“怎樣?不然你就找父親說去,看他答應不?”元錦意目光落在她茶里茶氣了的臉上,聲音強硬了幾分。
元錦欣無言以對,低頭絞著手帕,心中氣憤。
回到府里,元錦欣氣沖沖的奔向自己院子。
元錦意則是不緊不慢的跟上。
花園轉角處,高姨娘身邊的嬤嬤迎面走過來。
一張紙條落在元錦意手里,兩人沒有任何招呼的錯落開。
等坐回椅子上,元錦意第一時間打開手中的紙條,眼角泛起一絲寒意。
元錦意將手中的紙條銷毀后,輕聲喚出綠酒。
“三小姐,怎么了?”綠酒睡眼惺忪,伸了個懶腰,帶笑的目光落在元錦意身上。
“再去幫我查查那個外室的事情,最好將她的所有事情都查探清楚。”元錦意心情忐忑的對綠酒交代起來。
高姨娘說,她收到消息,元徹的外室因為她和惠夫人懷孕,已經動了殺心。
三番兩次都在飯菜里下毒,可都被高姨娘及時阻攔。
但這一次,她卻是想對即將生產的惠夫人下手,高價收買了在府中等待的奶娘。
元錦意想起上次查探的結果,心中不免疑惑。
這個外室....
怎么感覺這么奇怪呢。
綠酒驚訝了一下,對元錦意點頭,“好噠,正好人家最近無聊著呢。”
又有活兒干嘍。
綠酒瀟灑的飄了出去,徒留元錦意一人在屋子里思索。
她剛回府,后腳展曜的請柬就發來了。
十六歲,展曜居然才十六歲啊。
元錦意看著請柬上面的內容,世家公子也是夠夠的,過個生日都要辦宴會。
將請柬放在一旁,元錦意繼續研究起她茶樓的事情。
次日,她上學去后,元徹特意派藍東過來告訴了青竹一聲。
說她的要求陛下已經同意了。
元錦意得知消息后,心中高興起來,那就好。
眼看展曜的生辰臨近,元錦意打算上街一趟。
要是展曜是女子還好,她送珠寶首飾就行。
但他偏生是男子,她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
她對展曜算不得了解,不知道他喜歡什么。
只好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起來。
元錦意挑挑揀揀,找了好幾家店,這才看到心儀的東西。
她伸手去拿,另一只手比她更快,先她一步放在看好的護腕上。
元錦意的白嫩的素手觸及男子冰冷的手背。
抬眸看去,就見只有半步之隔的少年周身泛黑,一股陰氣沉沉的感覺。
是他!
上次見他不還是好好的?
溫暖的觸感只在他手上停留了片刻,但裴明舟覺得,渾身上下的寒氣,都被一掃而空。
前所未有的輕快彌漫全身,他低頭,對上元錦意驚詫的目光。
“吶,給你。”裴明舟沒想到今日還會遇到她,而且兩人還相中了同樣的物件。
君子有成人之美,他隨手將護腕遞過去給她。
“你不要嗎?”元錦意看見他遞來的護腕,嘴角含笑,不解的開口。
顯然他對自己也有印象。
“暫時還用不上。”裴明舟抬起自己受傷的胳膊,頗為無奈的挑眉。
而且這不是給他自己挑的。
元錦意一笑,“好吧,那就多謝你了。”
想來也是。
元錦意感謝他后,讓青竹去付錢。
她則是站在原地看向裴明舟,見他眉眼間滿是陰郁,一張俊美的臉頰泛著黑氣,周身的氣息十分詭異。
裴明舟挑選別樣物件的手一愣,扭頭看向元錦意。
這么一直盯著他做什么?
怪別扭的。
元錦意回神,沒忍住出聲提醒道,“你今日出行小心一些。”
裴明舟蹙眉,什么意思?
還沒等他詢問,元錦意就帶著婢女離開了。
裴明舟追出來,往前時,頭頂一個花盆突然砸下來。
砰的一聲,碎片泥土就在他腳邊四濺開來。
還好他閃得快,只是衣物上濺起了泥點子,人沒事。
街邊路人都嚇了一跳,紛紛駐足觀看。
裴明舟抬頭看去,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兒害怕的趴在窗戶邊,見他看過來,猛地縮回頭。
元錦意聞聲回頭,就見裴明舟略顯呆滯的站在街邊。
這么快就出事了?
她突然想起來綠酒提起的倒霉蛋。
手受傷,年紀相仿,該不會這人就是長公主的兒子吧?
“小姐,走吧。”小玉看了眼熱鬧,街邊人來人往,她怕元錦意磕著碰著,趕忙提醒道。
元錦意想了想,回過頭來,納悶的離開。
兩日后,展曜的生辰宴。
元錦意不想去太早,她也不認識別人,未免尷尬,她是踩著時間點兒從侯府出發過去的。
毅國公府門口。
她將送給展曜的禮物遞出去,笑吟吟的道賀,“展二哥,生辰歡愉。”
展曜歡喜的接過盒子,一身寶藍色新衣在身,頭戴黑鐵玄冠,更是顯得他氣勢不俗。
他笑瞇瞇的對元錦意點點頭。
“嘿嘿,多謝錦意妹妹,你可算來了。
還以為你今日也要放我鴿子呢。”
“我可不敢,既答應了你,那我就一定會來的。”元錦意小幅度擺擺手,莞爾一笑。
展曜十分開心,帶著元錦意往里去。
“嗯嗯,我帶你進去。”
迎面一個中年夫人在仆婦的簇擁下走過來,看著雍容華貴,風韻使然。
展曜面露笑容,給婦人介紹起元錦意來。
“母親,這便是我一直想你提起的錦意。”
婦人的眼神落在元錦意身上,眼底劃過一抹輕視。
“錦意見過夫人。”元錦意連忙屈膝行禮,聲音溫柔恬靜。
“不必多禮。”婦人格外平淡的開口,保養得宜的面頰上沒有一絲笑容。
“你是淮安侯家的那位小姐啊?”
婦人眼神過分功利,周身氣勢陰寒,讓元錦意心生不喜。
“小女家中行三。”
婦人嘴角扯出一抹淺淺的笑容,看似寬和的開口。
“元三小姐啊?今日可得好好玩玩。
阿曜,讓小廝先帶元三小姐進去吧。
馬上安平郡主就要到了,你作為主人,不可失禮。”
行三,那就是庶女?毅國公夫人心中譏諷,將頭轉向展曜。
“這?”展曜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看了一下元錦意。
他迎接安平郡主做什么,一個刁蠻任性被慣壞了的大小姐。
“展二哥,你先去忙吧。”元錦意無所謂的笑笑,看出毅國公婦人的排斥。
展曜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讓身邊的松云出來。
“那好吧,我讓松云帶你進去。”
元錦意點頭,轉身離去。
毅國公夫人帶著展曜往前幾步,又停下步伐,聲音沉重的說道。
“阿曜,你是國公府嫡子,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責任,少同其他人廝混。”
展二哥?婦人嗤笑一聲。
又不是什么鄉野村夫,叫的真難聽。
毅國公府祖輩世襲的爵位,梁安城甚至整個北秦能有幾家。
淮安侯府看著不錯,可惜根基太淺,庶女更是上不得臺面的。
別以為她看不出剛才的小丫頭在打什么注意。
“母親,您在瞎說什么呢。”展曜眉頭一緊,剛才還歡快的神色立馬被陰云遮掩。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其他人是什么意思?錦意不是別人。
毅國公婦人身姿端莊雍容,她輕抬眉目,伸手拍拍展曜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開口。
“你應該明白母親的意思。
你的妻子只能是世家嫡女,比如像安平郡主那樣的大家閨秀。”
她耗費心血,精心培養的兒子,是不可能娶一個庶女的。
即使再優秀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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