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笑了笑:“你二嬸兒現在在食堂幫忙,上班呢。我在家待著也沒事兒,下去看看。小星又不在家。”
“小星和鐵兵一起呢,跟著叔和嬸兒去選廠了。”周可麗說:“剛才不是和你說過了嘛。”
“大禮拜天的,他們去選廠干什么?”張鐵軍看了看周可麗,剛才都沒來得及問,就被她給淹沒了。
“參加婚禮吧?是參加哪個工友家孩子的婚禮,完了嬸說順便回家看看,挺長時間都沒回去了的。”
“我媽這段時間沒回去?店開了也沒回去看看?”
“你弄的那個超市也不用人賣呀,就是理貨收錢,原來店里的服務員現在都來市里上班了,剛開始我嬸還回了幾次,后來就說一個月回去結次賬得了。”
超市的最大不同就是定價,這個是不用講價的,所有的貨都有貨號,只是需要補貨擺架就行了,根本不用人手去賣,最多有兩個防丟員。
兩個收銀員上下午換班就完全夠用了,張媽回去也是啥事沒有。
現在前面的大廳都占完了,回去也是在后面辦公室里坐坐,后面空間小張媽感覺有點憋的慌,慢慢的也就不回去了。
叮,電梯到達七樓停下,許小峰呲著大白牙站在門口:“二叔,可麗。鐵軍你啥前回來的?”
“你上來呀。”張鐵軍伸手把他拽上來:“今天沒有班?”
“明天白班,睡不著了去攤子上看看。張麗懷上了。嘿嘿。”
“可以啊這速度,明年就喝你家滿月酒了唄?那你可得注點意,千萬別讓張麗累著了,再說地下那環境對孕婦也不太好。”
“等上了秋就不讓她去了,現在人少還行,也沒顯懷。上秋人一多就讓她在家,要不就回選廠我媽那去唄,我也沒空照顧她。”
“你還是算了吧,你個倒班的哪來的那么忙?哪天不在家?懷孕了性子焦,你還是多陪陪比什么都強,和你媽終歸是兩代人。”
“看她。”許小峰笑著點了點頭:“我丈母娘說回她那也行,她一個人在家還沒意思。”
“你老丈人沒回來?”
“不知道,挺長時間沒見到人了,他那邊的事兒咱也不敢問哪。”
張鐵軍搖了搖頭。
他老丈人那家伙老神秘了,天南海北的跑,到處組賭局,回來也是悄悄的晚上到家天一亮就走。人是好人,做的事兒有點見不得光。
他是生錯地方了,要是出生在四川那真的就是到了天堂。可惜,東北打撲克賭個兩毛的都抓,就他那種玩法,直接就得崩了。
九零年一場局下來二三十萬,那可真不是小錢了,是特別巨的巨巨款。這會兒特么三千塊錢就叫巨款了。
據聽說他去廣州,也去過香港,但是沒什么證實。
一年到頭把老婆孩子扔在家里,雖然說錢給的足足的吧,但是真不知道他圖的是個什么。
她老婆三十來歲就開始過這樣的日子了,現在四十出頭,長的白白凈凈挺好看的,身材也是相當哇塞。
能忍住?估計偶爾打一些友誼賽什么的肯定避免不了。
圖啥?
不過兩個孩子養的確實好,教育的也相當好,張鐵軍雖然和張偉接觸不多,但是對張麗還是挺了解的。
張偉長的挺帥,大高個,后來也走了他爹的老路,九五年以后就再沒聽說過他的什么消息了,應該是去了南邊兒。
“你倆要去哪?”電梯到了一樓,許小峰問了張鐵軍一句。二叔去了食堂。
“我倆去家園那邊逛逛。”
“那你倆去逛吧,我去地下,”許小峰擺擺手:“那邊干的也太基巴大了,我頭回去都找不著東南西北了整的。”
“你現在東西在哪邊買?”
“樓下,樓下要方便點兒,那邊買多比較劃算。”
三個人分開,張鐵軍打著傘摟著周可麗往東方家園那邊走。
“我都沒問你呢,為什么要開兩家呀?感覺差不多。”周可麗把小手插到張鐵軍衣服里面取暖。
“不一樣,這邊是便民的,主要是肉菜生鮮這些,也要便宜一些,那邊是倉儲,走的是日用百貨,可以團購。”
“這樣啊,我沒看出來,感覺就是這邊小點,那邊大點。我是不是笨?”
“你才知道啊?”張鐵軍笑起來,在周可麗腦門上親了親。
“說我笨,不要你了,掐你。”周可麗在那念念叨叨的,小手這里搓搓那里揪揪。
“我還怕你回家去了,多長時間沒回了?”
“上個禮拜回的,給我媽和我爸買的衣服。我跟你說,現在我在廠子這邊上班了,可以不用天天穿警服,好不好?我也能穿好看衣服了。”
“行,你想怎么穿都行,反正都好看。”
“真會說話。”周可麗就開心,眼睛笑成了月牙兒,拽著張鐵軍親了兩下:“獎勵你。”
“那邊就有點遠了,來回開車慢一點兒,冬天讓安保給你安排個司機。”
“嗯,聽你的。其實我不太想開車,坐車多舒服啊。”
這話張鐵軍信,周可麗的性子就是這么懶散,能躺著絕對不坐著,能不想事兒就絕對不操那份心,活的輕松又快活。
“那現在就給你安排上吧,找個女的,順便還能保護你。”
“我都會打槍了,”周可麗抬手比劃了一下,被雨滴打在手上又趕緊縮了回來:“我打八環,她們都說我打的準。”
她把手上的雨水悄悄在張鐵軍身上擦了擦,得意的偷笑起來。
“你們訓練?多長時間打一次?槍確實應該好好練練。”張鐵軍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給她暖。
“想打的話,一個月就能打一次,剛開始我還有點怕呢。”
“這么多?我記著不是半年一次嗎?”
“那是下面,基層所一年才打一次呢。”
她說的是基層民警實彈考核訓練,一年一次。
國內的警察實彈的機會也就是這樣了,平時根本不摸槍,除開考核,一年到頭全國警員平均開槍的次數不到五發一個人。
咱們的治安真的是,太好了,根本就用不到槍。這是鐵打的事實。
全世界最遵紀守法的人,就是中國人,沒有之一。
“那你可得好好練練,有時間了咱倆比比。”
“好。賭啥的?咱倆比賽賭啥?”
“還得打賭啊?你想賭啥?”
“我呀?賭你給我吃一晚上。”周可麗臉上掛起了粉霞,說完就鉆到張鐵軍身后去了。還是有一點不好意思,也就是那個時候能放開一點。
“那你要是輸了呢?”
周可麗把腦袋頂在張鐵軍身上:“天天就知道欺負我,就不會說讓我贏了呀?還較真兒,大老爺們家家的真小氣。”
“還沒比就開始耍賴啦?”
“嗯,給不給賴?”小手又伸進衣服里去了,不給就掐你。
“呵呵,給,讓你賴。”
“這還差不多。”周可麗伸手環住張鐵軍的腰,整個人貼在他后面跟著他走。
“木偶啊?好好走,這么容易絆摔了。”
“摔了我就哭,等我嬸兒回來我就告狀去。”
“和我不講理是吧?”張鐵軍笑起來,蹲下:“上來,背你走。”
周可麗開心的一躍而上,緊緊的摟住張鐵軍的脖子:“嘿嘿,我就這么想著呢,沒好意思說。”
下雨打著傘,傘一遮別人也看不到傘里是誰,丫頭的膽子就大起來了。她又沒穿警服。
“你打算把我勒死啊?拿著傘。”
“我又沒使勁兒,還挺嬌氣的。”周可麗接過傘,低頭去咬張鐵軍的耳朵:“讓你總不會回家,耳朵咬掉得了。”
“我今年下半年得特別忙,你有點心里準備。”張鐵軍往上托了托周可麗:“事情現在不能和你說,有制度。”
“那要忙到什么時候?”
“不好說,明年或者后年吧,我努努力盡量快點兒。不是不能回來,就是需要出去的時間多了,平時還是能回來。”
“那你得總給我打電話,白天也得打,晚上也得打。”
“行。”
“拉勾。”
……
超市里哪怕是外面下著雨,人也是相當的多,感覺全市的人有時間的都過來了。
入口在東邊,出口在西邊,只要進去了只能把整個超市全部逛一遍,兩百多米的總長,平均得走一公里半才出得來。
因為是單向前進,雖然人多但也并不是感覺特別擁擠,就是噪音有點大,一進來就感覺嗡嗡的。
其實這會兒的貨并不全,畢竟受交通條件的制約太大了,生產條件也不行,但對這個時代的老百姓來說,那就已經是要挑花眼了。
前幾年還是商店里擺什么賣什么要多是多少呢,雖然服裝鞋帽這幾年是放開了,但是大多數東西還沒有什么變化。
遍地都是的小賣部都是賣些油鹽醬醋煙酒茶這些,其實貨品還沒有以前的副食商店種類多,也就是落個方便。
入口有十多米寬,是個半開放式的大廳,一面墻上全是監控畫片,有不少人圍在那看。
邊上有寄存處,不方便的東西可以免費存到這里,會有人給送到出口那邊去,憑著寄存牌直接從那邊服務臺領就行了,很方便。
電子喇叭在進口的地方循環播放著注意事項,什么東西不能帶進去,食品不準品嘗試吃破壞包裝,不準隨地大小便什么的。
這會兒不弄這個還真不行,八十年代的生活習慣有相當多拿到后面來都得算是陋習甚至是違規的。
這不是一下子就能改掉的事兒,你也不能就說人家做錯了,只能隨時提醒。
好在這個時代的人純樸,也就是聽話,早就習慣了今天規定這個明天規定那個,天然的對公家單位上的規定就會去服從。
說白了就是不敢去反抗,而單位上也習慣了這種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作風,反正出個規定蓋個章就行了,不怕誰不服。
至于這個東西規定是不是合理是不是合法完全不在人家的考慮范圍之內,反正也管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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